青田街六巷

開車上班的時候我喜歡聽點什麼，有時候是慷慨激揚的政論廣播，有時是談論美食生活選播音樂的節目，但最近的更多時候，我喜歡聽自己燒錄的CD片。

　　我的CD音樂燒得很雜亂，柴可夫斯基兩個版本的一八一二序曲，基因樂團最近搭上好萊塢愛情電影的Somewhere Only We Know，法國女生Helene輕輕開口唱著我的名字，現在好想見你的橘子新樂園，店名叫做古董的蛋糕點心店裡不斷循環的小孩先生，還有還有，衝浪男孩位在倒數第二，最後最後，是想說故事給你聽。

　　那個名字叫做撒小的樂團唱著：「我想說故事給你聽」；而我亦真誠地想說故事，給你聽，只是我的故事跟我燒錄的手法如出一轍，紛亂混雜，我只能在小小的空間裡，自言自語式地碎語著。

　　有時候我會莫名地哭泣，有時候我會逼迫自己忍住，有時候我會挽不回那已經奔流的狂潮，有時候我心中會充滿無以名狀的惆悵喟嘆，有時候有時候，我會站在公寓窗口對著街角衝動地想像自己身在一片無邊海洋並且想對著海的另一頭用盡生命似地吼叫…

　　我記得這個月的某一天在台南的某個套房廁所，我聽著駱以軍對我說著他老婆生產跟他大學同學的故事，再聽著他大學同學在咖啡店裡對駱以軍說著他老爸還有他止住時間的故事，我邊拉著肚子止不住腹痛邊止不住成串落下的淚水。我哭。狠狠地哭。

　　當然，我也不會忘記好幾次，在上班途中或是回家路上，我聽著Luther Vandross幽幽唱著與父親起舞，或者聽著Tom Chaplin穿透地吶喊著單純的美好事物都跑到哪兒去了呢？我哭我泣我感我憾我悵然我喟嘆我遙想…


　　Oh simple thing, where have you gone?
　　I’m getting old and I need something to rely on.
　　So, tell me when you’re gonna let me in,
　　I’m getting tired and I need somewhere to begin.


　　然後紅燈綠燈染成一片……

　　就讓我哭吧，在車裡哭、在心裡哭，人生這輩子，或感傷或感動或悲憤或狂喜，那是我哭也哭不完的。